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娛樂是一場沉醉其中的毀滅。

喜欢就点 誰最中國 2024年09月18日 15:59

文字 |「誰最中國」

首圖 |「一枚瘦太太」

封圖 |「兔子鱼的杂货铺」



每天通勤的地铁上,电梯升降的空档,吃午饭的时间,晚上睡前的时光……任何一丁点儿的空闲,人们要么刷短视频,要么看综艺,娱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余时间。
我们的生活里,正占据着数量空前的综艺节目:选秀、游戏、唱跳比赛、节目竞演,都只是常规操作;还有旅游、做饭、开店的,连明星的日常生活、家庭成员关系,也能拍出综艺节目来。只有你想不到的,没有综艺拍不出来的。
无事不娱乐,无人不综艺。我们生活在一个娱乐无处不在的时代。
得娱乐者可以得天下。各个节目都在忙着走流量,拼人设、造话题。资本和媒介联手为众人构建着愉快的影像,大家心满意足地被娱乐所操控,关心娱乐的演绎胜过关心真实的生活。
娱乐,本是消遣之物,现在却足以充盈人们的生活,填满我们的视听、思想和公共话题。本末倒置之下,我们看待事物的方法、信息的获取,以及价值观的形成,都开始取决于那个看似真实的虚拟空间。
娱乐在呈现一切,娱乐在消解一切。我们心悦诚服,我们没有抱怨。我们一步一步,掉入了另一个世界。是不是,我们爱的东西,正在毁掉我们?
 
《演员请就位》第一期刚播完,就上了20多个热搜。
不管你是否看了这个节目,不管你是否有过关注,狂轰滥炸的消息,无处不在的讨论,令你不得不进入这场狂欢。
做综艺,就要有话题。要话题,就要搞事情。搞事情,就要制造冲突一档成功的综艺,自然深谙其中的道理。
从开播开始,《演员请就位》便以连番的冲突引人注目:导演与演员之间的冲突,导演与导演之间的冲突,导演与观察员的冲突,甚至主持人与观察员的冲突,演员与剪辑师的冲突……为我们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话题。
似乎,在演员就位之前,冲突早就就位了。
图丨兔子鱼的杂货铺
历来争议颇多的郭**,又充当着制造冲突的角色。在节目现场与人互怼的同时,因为给了一个演技不佳的人一张S卡,又把冲突的火力引向了舞台现场之外:屏幕前的观众发现,一个以演技为主旨的节目,对待演技竟如此不负责任,便开始质疑这个节目的价值。
然而对于非议,娱乐组(可能)并不担心,反倒可能心存期待。因为就在讨论热度节节攀升的时候,娱乐组又收割了新一轮流量。每个反对者,都不自觉地成了贡献者一切尽在掌控之中。
人们总觉得,流量小生当道的时代,演技是稀缺的价值。然而,一个以演技为标榜的节目,最终要的也只是流量而已。
娱乐时代,形成了一个我们离不开、逃不出的怪圈。
这种状态,好像英剧《黑镜·一千五百万的价值》中刻画的世界:巨商制作着娱乐产品,人们的生活完全被娱乐掌控。普通人每天生活在四块屏幕的包围中,一边看着娱乐节目,一边靠不停地蹬单车赚取积分,来购买虚拟装备或选秀活动的入场券。偶有反抗者,试图揭露人们被操控的现实,然而,他所有严肃的控诉,在屏幕上都被消解为另一种娱乐的表达方式。最后,面对资本的招安,他当上了一名以这种方式表演的脱口秀演员,成为娱乐节目的生产者——屠龙少年变成了龙。
剧里的故事之所以令人不寒而栗,因为它好像处处都发生在现实世界里。在一场集体狂欢中,无论你是制作者、表演者,还是旁观者,到最后,每个人都是娱乐的参与者,连生命也成了一场秀。

娱乐有它的好处。它可以给寂寞的人带来安慰,给忙碌的人带来喘息。
然而,当娱乐企图涉足本该严肃和专业的若干领域:新闻、时事、商业、教育、文化……处处换上娱乐的包装,情况就开始变得糟糕了。我们的问题不在于拥有娱乐,而在于所有的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呈现出来。
许知远在《十三邀》中,曾与马东有过一段谈话,他引用了尼尔·波兹曼的观点,来表达对时代的质疑:“我们正生活在一个粗鄙的娱乐时代,无处不在的综艺节目正谋杀我们的思考。”
而马东认为:“人们内心的趣味,并不因为他识字了,就发生质的变化,因为那是他对娱乐本能的靠近。”
节目出来之后,很多人批评许知远,说他是知识分子的怀乡病,是象牙塔中无聊的闲言碎语。然而,如果我们仔细去思考那些话的价值,站在客观的角度看,我们是不是真的沦为了娱乐的附庸?
有一点,马东说得没错:人向娱乐靠近,是一种本能。
可乐,零食,深陷沙发,紧盯屏幕,情绪流转自如,大脑静止不动……沉浸在俗套而空洞的节目里,享受着快节奏的短期快乐,一片欣欣向荣的娱乐世界,让我们在大剂量的满足感过后,留下无用的空壳。
我们喜爱娱乐。娱乐本来就是为了迎合、取悦人类,它需要的是掌声、笑声,而不是反思。
现代人无法像过去的人那样,以沉思、吟诗、清谈来度过闲暇时光,因为那需要思考和直面自己的能力。于是,现代人选择沉溺于欢乐不已的娱乐,来谋杀时间。
图丨石言呓语
人们喜爱娱乐,而硬币的另一面,是人们讨厌严肃的东西。
现在是一个打开手机、随时随地获得娱乐的时代。有时候,我们明知道那些看似有趣的信息其实没多大用处,但就是忍不住点击,沉迷其中不可自拔。娱乐唾手可得,而那种传统的、一本正经的东西,却常常显得乏味无聊、令人反感。
人的智力常常是懒惰的。人们想要的,也不是许知远想要的那种思考,而可能只是一句俏皮话、一句逗笑的吐槽,既触到要害,又虚打一枪。仰望思想的星空,没有什么严谨的思考和逻辑在发光,只不过飞过了一条条抖机灵的弹幕,它们将义正辞严的说教踩在脚下,优越地宣告智力主权。
波兹曼提到过两本小说,一本是奥威尔的《1984》,另一本是赫胥黎的《美丽新世界》。让文化精神枯萎,可以有两种方法:一种是奥威尔式的——文化成为一个监狱;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——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。
《1984》说,我们会毁于奴役与压迫;《美丽新世界》说,毁掉我们的,是我们所热爱的东西。前一种世界,更容易辨认;而后一个世界,却是一种莺歌燕舞、醉生梦死的消亡,所有信息都被包装成娱乐,所有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,娱乐淹没了现实,也溺杀了思考。

娱乐的精神仍在蔓延。都说近年影视业遭遇了寒冬,但是综艺节目的热度却是有增无减。
娱乐圈原本存在一条“鄙视链”,电影咖高高在上,综艺咖沉于底部。但是在经历行业洗牌之后,资源稀缺,综艺越来越成为一种简单、直接、粗暴的变现工具。综艺能带来高频的曝光与收入,相伴生的是更多的流量、金钱和机会。
正如大张某所抨击的,不知从何时起,国内综艺兴起了“不务正业”的风潮,演员不演戏了,歌手不唱歌了,大家全被抓来搞真人秀,而且都是与本业无关的跨界秀。
制作者为了噱头而抛弃了理性,进一步泛滥了市场。连同这种综艺文化下培养出来的受众,也会渐渐沦落成缺乏审美趣味的消费动物,在心浮气躁、颓靡疯癫的娱乐环境里,降低着对自身修养的要求,去推崇知识无用、不劳而获、一切轻而易举的价值。

图丨兔子鱼的杂货铺

信息即媒介,媒介决定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,而且决定我们怎样认识世界。
互联网的发达带来了信息的跃进,同样也改变了人们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方法。在图像为王的时代,语言和文字的功能被一点一点弱化下去。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,编写或看完一段140字的微博都有困难。人类的文明在进化,但是以人文精神的标准来衡量,我们失去的文化内容可能不是一星半点。
在日常生活中,因为忙碌或懒惰,很多大人把手机、iPad当成养育孩子过程中的一个隐形保姆。通过这个“保姆”,孩子接触了让他们安静下来的动画片,也面临着铺天盖地、未经甄别的娱乐信息。通过影像,儿童不需要阅读,也能接触成人的世界,他们在喧闹的笑声中认识世界,在对大人的模仿中失去了童年的烂漫与本真。
图丨兔子鱼的杂货铺
当年波兹曼提出“娱乐至死”,并不是对时代的盖棺定论,而是希望通过这个命题的讨论,引起人们对弊端的注意。在泛娱乐化的时代,几十年前的观点如今仍值得我们深省。
可以肯定的是,我们离不开现在的媒介,媒介也不会停止使用。我们只有深刻认识到信息的结构和效应,清楚地觉察娱乐背后的本质,才可能从自身对其获得某种程度的控制。
就如赫胥黎所说的;“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,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。”
我们无法阻止新媒介的发展,我们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话语方式和思维模式的改变。但是,我们至少可以在笑声之后,保持应有的理性和严肃,去坚持主动性的思考,而不是成为娱乐的奴仆。
也只有不再盲目时,我们才不至于毁于我们所喜爱的东西。




编辑 | 谁最中国

特别鸣谢摄影师

一枚瘦太太  石言呓语 

兔子鱼的杂货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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